90年代广东到底有多乱?广州站乱象,去东莞被“卖猪仔”
靖西网JX202282010 | 2022-01-18 |
广州站到了。
下了车,地下通道里的人一个挨着一个,充满了汗臭味,谁也别嫌弃谁,几十个小时下来大家都一个味道。
我挤在人群中一点点向出站口移动,可心里总是有些发毛。
广州站的乱是全国闻名的,可当我走出出站口时看到的场景还是出乎我的预期。
这个乱指两方面,一是秩序的乱,再一个就是治安的乱。
广场上满是大包小包或提或扛的人群,个个面带疲倦,很多人是衣着褶褶巴巴还沾着尘土,一看就是在火车地板上萎了几十个小时。
火车站广场地上东一堆西一堆,男男女女把纺织袋,塑料桶堆成一堆,然后大家围在一起席地而坐,有的干脆倚靠在行李堆上打起了盹,行人不小心踩到或碰到,他也不理会,翻个身继续睡。
有的蹲在一旁吃着方便面。地上垃圾随处可见。这丝毫不会影响胃口,吃完用手把嘴一抹在衣服上一擦完事。
有老乡朋友的去投靠老乡,绝大多数都是冒蒙而来,在广场上左顾右看,眼中满是茫然,不知去向何处。
我穿行在人群中,不与人对视,也不理会主动上来搭讪的陌生人,只管走自己的路。
这时我意识到我有了一个新的身份,盲流。
“东西南北中,发财到广东”传遍神州大地,于是全国各地数不清的想发财的人纷纷南下广州,这广州站就成了直面潮水的第一道闸口。
各色人等潮水般地涌向广东,也成了不法分子的聚集地。广州火车站仿佛一夜之间就成了不祥之地的代名词。
割包的,偷盗的,抢劫的,诈骗的,碰瓷的,勒索的,卖假票的,强买强卖的等等每天都在这里无数次的上演。由于警力不足,让这些具有黑社会性质的人员更加猖獗。
偷骗不成就明抢。有人的金耳环被扯掉,耳垂撕裂,在路边睡觉打盹地醒来后发现放在内裤里的钱不翼而飞。小偷被便衣抓包后,竟抡起木棒与警察对打。有人被一把拉住开口就向你要钱,打个公共电话,被索要几百元的电话费。另外火车站也是吸毒人员的聚集地,为了毒资使用各种暴力手段勒索钱财。
当时有一篇新闻报道,一嫌疑人在光天化日之下,在广州站抢夺旅客财物,在逃窜中又持刀将追捕的警察杀害。据说当时流花派出所的一位警察从来不让家人来单位找他,当地人没事从不会来火车站这一带,即使经过也尽量绕着走。
出了州站我不敢有片刻停留,穿过马路来到流花长途汽车站,我的目的地不是广州而是东莞,因我有亲戚在东莞。
当时去东莞多是坐汽车,东莞的火车站在石龙镇,距城区很远,坐火车非常不便。
到了流花客运站,还没弄明状况。
这时有人问“去哪的?”
我说“去东莞,”
“去东莞的上这个车。”
就稀里糊涂地被人拉上了停在路边去东莞的“野鸡车”。
这种车当地人叫猪仔车,因中途经常会把乘客转卖到另一辆车上,有时一路上会被卖好几次,当地人管这叫“卖猪仔”。初来乍到,东南西北都分不明,人多车多,乱成一锅粥了,人都蒙圈了,结果就成了人家的“猪仔”。
坐车最好远离车门,因在车停门开时容易被人一把抢走你的包,要留意观察坐在你旁边的人,说不定下了车你才发现口袋被刀割了个口子,不要和陌生人讲话,尤其是主动找你搭讪的,不要看热闹,远离人群聚集的地方。这些安全指南我一直在心里记着。
汽车与火车相比安全系数更低,自从我上了开往东莞的小巴车,这一路上是提心吊胆,双手护紧怀里的包,眼睛四下不停地观察,时刻准备着,保持紧急状态。
最主要的是语言不通,都说东北人嗓门大,那你是没去过广东,广东人的嗓门不比东北人的小,叽里呱啦地像吵架一样,总觉得随时都会打起来。要命的是我又听不懂,也不知说的是什么,一脸蒙B,这就更没有了安全感。
路上连个路标都没有,也不知道走到哪儿了。现在回想起来就像二战电影里坐在装满列车上的犹太人,你不知道前面等待你的是什么。
车开到半路,我们都被赶了下来,真的像猪仔一样又把我们赶上了另一辆车,我心想,这就被卖一次了。那车泥土都多厚了,窗户都看不清。忐忑不安地坐在车上,感觉时间过得这么慢啊,恨不得一下子就到达目的地。好在后面还算顺利,只是被卖了那一次猪仔后,其他的都没有发生,平安到了东莞。
都说广东乱,而东莞却是广东的乱中之乱。
东莞是1988年才升为地级市的,当时还没有发展起来,就是一个小县城。东莞的主城区不大,整体没什么规划,没有一条像样的街道和建筑,飞车党很多,扬起满街尘土。
一到晚上亲戚就不让我出门了,因为外面不安全,所以我对东莞的记忆只是一此零星的碎片,记忆中好象只有两条街热闹一点,好象在街心有一个雕塑,上面有“万江”两字,觉得那里就是城中心了。
一次我就是在那附近的一个商场里挑选衣服,在挑选衣服时卖货的就一直在向我使眼色,我一回头,一个男子站在我身后正在用小镊子从我口袋里往外夹钱,我用手一后口袋,男子看被我发现了,抬头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,我想跟上去找他说道说道,卖货的拦住了我,说钱没丢就算了,不然会惹来麻烦。
过后我在想,那个卖货的为什么会给我使眼色?是出于好心,还是怕我的钱丢了就买不成她的衣服了?我这样想是不是太狭隘了?希望是我狭隘了。这是我在东莞唯一记忆比较清的事情。
当时我是住在东亚制药厂的大院里,那条街没什么商户,街上人也不多,相对安全一些,
因晚上不敢出门,于是一到晚上就去办公室学习电脑打字,电脑都是什么486,586的,那时还没有拼音输入法,都是五笔,所以直到今天我都是用五笔打字,拼音输入我感觉不顺手。
我在东莞时去了一次虎门和增城,当时虎门还没有开发,虎门大桥还没建。
虎门和增城是两个大的批发市场,在当地挺有名气的,增城好像走s货更多一些,我买了一个荷兰原产地的飞利浦剃须刀。两个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,只记得虎门有个庙,进去烧了香。也没看到有关于虎门销烟的历史痕迹。也许是我没找到。
去虎门的路上途经厚街镇,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工业区,整个厚街镇一栋连着一栋的厂房,多是白墙蓝顶,写着红色的厂名,这个制鞋厂,那个制鞋厂,都是鞋厂,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鞋厂,有点看傻了。
我在东莞只呆了一个月,一个月后我来到深圳,于是我就被它迷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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