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30岁的时候,你发现有很多幸福目标,都是跟物质挂钩的,三十而立这个立,是指你得有车有房,要不然丈母娘不把媳妇许配给你,但是四十不惑很难,我40岁是困惑,不是不惑......”
我经常提醒,在30岁之前要玩命地做加法,要去尝试,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种可能,你也不知道命运将会给你怎样的机缘,所以不试你怎么知道。
到2000年的时候,做悉尼奥运会,掌声也很多,我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太对劲了,我自己问自己,你究竟要做什么?哪些东西要抛掉?
那一年我做了非常重要的一个减法,我停了自己的节目,停了一年,没有任何出镜。
当时有人劝我,说主持人这一行,你只要一个月不出镜还凑合,半年不出镜就没人记住你了,我说那我这个脸太廉价了。
那一年去研发新节目,2001年,我整整停了一年,今天的一切其实都感慨于那个时候的做减法。
那个时候我可以做很多东西,我可以做体育,我可以做娱乐,我可以做其他好玩的东西,做制片人等等,但是我说不,我发现我只能做新闻,我也最该做新闻。
我当时是三个栏目的制片人,在一夜之间都辞了。我单纯了,也才成了我今天的我。
在《曾国藩》这部长篇小说里头,写到很重要的一句话,人生最好的境界是什么?
曾国藩给自己的书房题名“求阙厅”,阙是缺少,花未全开月未圆——
花没有全开的时候是最好的,月亮还没有全圆的时候是最好的。但是对于常人来说这是缺陷,还没够完美,不够达到极致。
毁一个人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求完美和达到极致。
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。花没有全开的时候才是最棒的,花一全开就离落花很近了,月亮一旦全圆,离慢慢变成残月也很近了。
30岁的时候你发现有很多幸福目标都是跟物质挂钩的,三十而立这个立是指你得有车有房,要不然丈母娘不把媳妇许配给你,很物质。
但是四十不惑很难,我觉得古人平均寿命低,没有现在长,所以要浓缩,四十就不惑。
我四十就是困惑,物质没有给我带来我以为会带给我的幸福。
我们以为强大了,富裕了,就一切OK了,结果发现物质不过是打了一个底,原来在物质上脱贫是最容易的,但是在精神上富裕起来真的很难。
在40岁的时候还要思考,如果周边的环境不发生改变,尤其是软环境,您心情舒畅的走出家门,到处是乱闯红绿灯的,你买一个东西都是假的,开个公司也是假的。
接下来你要去思考的是,你独善其身,你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你拥有了很多的答案,但周围的环境不变化,你会幸福吗?
我有八个字说得比较重,我觉得是“道德赤字,人性亏损”。
前些天,我亲眼见到了两个车相撞,其实撞得没有那么严重,该负责任的车,和被撞的车主说,咱停到路边慢慢说,结果前面的车跑了,一车人也没有拦着他。
这会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吗?这会是一个负责任的儿子吗?更不要说他怎么会是一个负责任的公民,而他可能是你的同事,这就是道德赤字和人性亏损,也必然会影响到你。
你不管自己是多么大写的一个人,除非你足不出户,但是足不出户也不妨碍你的孩子要吃饭,你点外卖,外卖也有可能有问题。
所以中国人如何学会由一个小老百姓变成一个公民,这是我在40岁既问给我自己,也问给这个社会重要的命题。
50岁很尴尬,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,进可攻,要混得可以退也可守。躺在自己取得的某种东西上,躺十年混个退休也似乎可以,但是“攻”,努努力也还行。
我的50岁最大的收获或者我此时按照什么方式在活着,就是善待每一个今天。
20岁的时候容易活在明天里,一不注意50岁容易活在昨天里。但是我努力的克制自己,既不活在明天也不活在昨天,我善待每一个今天。
50岁的人就不该总是明天再说或者说昨天真好,我觉得今天最好。
因为见过了很多,体验了很多,所以在做很多事时我都带着好奇的心,我特别好奇的是将来出书该怎么出,将来的图书什么样,仅仅是一种文字的概念?比如说能否让一本书增值?
《痛并快乐着》2000年出版到现在18年了,时隔18年,书里头写的很多内容一定有很多东西发生了变化,甚至有很多书中写的人都已经不在了。
但是毕竟过去18年,有很多的话对18年前说,有很多的变化你可以告诉大众,既是跟时光的互动,更重要的是跟读者的互动。
比如说《红楼梦》,我们现在知道曹雪芹写一本书之后,多少人在吃《红楼梦》这碗饭,这里头的解读空间也非常多。
到现在为止再说《红楼梦》,能不能把从周汝昌老先生、刘心武再到蒋勋,他们各自各样的看法、对关键章节或者关键点的注释,都以立体的方式附在新版的《红楼梦》上。
我觉得科学家之所以发明了很多的东西,不是一开始就承载着伟大的使命,而是因为好奇。
所以我始终在50岁左右的时候就开始督促自己,要更好奇。
我相信我60岁的时候头发没那么长,眉毛也许还那么多,但是60岁的体型应该还不错。
在体型的背后,是我信奉的一句话,越自律越自由。
停了雨我就跑步,踢球,50岁依然可以打大场,不是开玩笑,而且经常跟专业的一起踢。
越自律越自由,因为我自律,所以我可以自由地奔跑。
今天跳广场舞的大姐大哥们,是时代带给他们的文化习惯和娱乐方式,再隔二十年,下一代人可能还会有很多跳广场舞的,但是会大量减少。
因为下一代人不再是集体活动的积极参与者,就像岁数大的愿意旅游跟团走,现在年轻人越来越自由行,没有好和不好,只有时代在洗牌,在不断的剧变。
我希望未来中国的老头老太太都这样,体型保持得好一点,多穿点好看的,别很多东西不舍得扔,别在孩子眼中是讨厌的父母,像你曾经讨厌过的一样。
我很喜欢18岁时候的样子,就两句话,我觉得每一个自己的18岁都像是一个期待着追问的目光,你骗得了别人,骗不了自己的18岁。
今天的你是18岁的时候你想要的样子吗?
在今天,物质名气比我18岁想得到的多得多,但是另一方面永远在路上,18岁我在读新闻系我希望成为最好的记者,我今天依然在路上。
“白老师你怎么还在这儿”,因为我想成为好记者,新闻还在这儿,这是我18岁的目光。
所以我觉得每一个人偶尔要拿自己的18岁来问问自己,你是当初自己要活的那个样子吗?这事真骗不了别人。
18岁你遭遇了什么,你就可能携带什么上路。
你们的18岁在遭遇什么?是不是如刀劈斧凿一样的在雕刻你,你用什么工具,它就打磨你成什么样子。
现在有很多的朋友圈,没有朋友;天天在聊天,没有在谈心;知识获取无限,离智慧很远;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不知道。
看似人人都在说个性,可是我作为旁观者,却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非常一样。
我们还要经历启蒙,我们还要更要经历对人性的充分了解,世界不管经济发生多大的变化储备,如果没有顺应人性,抑制人性恶激活人性善,未来仍然会有很多让我们担心的东西。
我的18岁也是这个时代的18岁,走的太远,别忘了当初为什么出发,现在已经被浓缩成“不忘初心”四个大字。
不管走多远,每一个人都应该用你的18岁问问你自己。
18岁留一张照片是很好的,经常拿出来问问自己,别人说什么没有用,骗别人太容易,骗自己太难了。